子,声音很轻:“嗯,好吃的。你喜欢太好了。”
两个人一起在生日的最后半个小时,吃完了这块生日蛋糕。消失了一整天的甚尔被无情的排除在外,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一口也没给他留。
*
等月生换了衣服,被雪惠塞进被窝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算是第二天了。
她抱着生日,黑珍珠似的眼睛注视着另一个人的眼睛。
“雪惠。”她缓缓的开口,叫她的名字。
“怎么了?”雪惠给她掖好被角,又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雪惠。”月生轻轻的说,“你现在,是站在我这边的,对吗?”
第22章
一般来说。
高端的权力斗争, 大家彼此之间拉拢人才,或者表明立场,似乎都不喜欢把话挑明。
而是弯弯绕绕, 说一点看起来毫不相干, 但是细想起来又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话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样做的好处是,当对方无法带给你令人满意的利益, 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翻脸, 毕竟没有直白的说要站队站在一起。
但坏处是, 当你无法令对方满意,对方也有可能会对你翻脸。
很多影视剧和漫画里都喜欢搞这种不把话挑明的谜语人, 一句话绕十八个弯, 反转反转再反转, 彼此套娃无休无止。
但月生不喜欢搞这种。
她需要直白的, 坦荡的彼此毫不保留信任着的言语。
倘若你爱我, 那么请你坦坦荡荡的来爱我,不要遮遮掩掩。
这并不是一件多么不能见人的事情。
我已经有了很不错的实力, 我可以保护你, 我能够为你带来足够触动人心的利益,我也能回馈给你我的正向情感。
月生抱着生日,微微仰着头注视着雪惠。
她总是很喜欢在这种彼此剖白真心的时候直视对方的眼睛, 这样注视着彼此,仿佛能够将内心也坦荡的交付。
雪惠弯下腰, 温柔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少主希望我站在您这一边吗?”
“我希望。”月生这么回答。
“为什么呢?我只是一个侍女。”雪惠轻声说, “没有咒力,没有术式。我只是禅院家最普通不过的一个侍女。您为什么愿意相信我、亲近我呢?”
“因为我爱你呀。”月生小小一只翻了个身, 坐起来看着她说。
雪惠在那一瞬间如遭雷击。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起来。
禅院家从来没有人会直白的说爱。
“喜欢”“爱”这样的字眼,在禅院家从来没有人提起过, 仿佛也没有人有过一般。
大家在这个阶级森严的结构之中,为了利益而捍卫自身,激化矛盾,无从化解。
在这样精神高度紧绷的情况之下,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感到痛苦。这种没有人主动去消解的痛苦无法得到畅快淋漓的抒发,于是混杂着其他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中,施加给自己身边血脉相连的亲人。
那是带着刺痛的,分不清究竟是爱还是恨的,纠缠不清、无从判断的情感。
也许可以称之为爱,又或许称为恨更加恰当。爱恨交织,让人根本无从分辨,只能在沉默不语当中刺痛彼此。
从来没有人这样耿直坦荡的对她说:“因为我爱你。”
因为你是我的家人。
因为我爱你。
——只要这样的理由就够了。
在这个静谧如水的夜晚当中,这句话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提及。
月生轻轻的歪了歪头:“直毘人让你来监视我。”
雪惠道:“……是。”
月生道:“但是你自从很久之前就不再给直毘人递消息,最近一段时间甚至没有去见他。为什么?这是你选择了我的标志吗?”
雪惠极轻地眨了一下眼睛,几乎要落下泪来:“因为我也爱你。我没有孩子,我对你就像对待我自己的孩子。”
月生想了想:“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比起直毘人来说,肯定要更加近一点。不过你未必会讲这个。我从出生起就和你在一块儿,所以你对我有感情。”
“利益也在我这儿。”在雪惠做出反应之前,月生很迅速的补充说,“我有十种影法术,现在就已经很强了。我将来会成为家主,最晚在我二十岁成年,我会成为禅院家最强的那个,成为新的家主。雪惠,你跟随我,得到的会比跟随直毘人更多。我能给你更多利益,让你得到尊重和……”她想了想,说,“真正的自由。”
雪惠忍不住轻轻的吸了一下鼻子,月生不能确定她的鼻尖是不是红了。因为她站起身,去关了灯。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静谧的黑暗,似乎有什么无法说出的情绪在空气当中静静地流淌。她没有说话,因此月生也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屋子里只有空调吹着暖气的声音,并不吵闹。
雪惠在电灯的开关处站了一会儿,等到眼睛适应了昏暗的没有光线的环境,这才安静的走回来,跪坐在月生的身边。
她开口了,带着点无法隐藏的鼻音:“为什么会想要给我自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