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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忍住。我已经买好房子了,院子里还有一个秋千,从二楼的窗户看,景色很美。我很喜欢,也许你也会觉得好看。”

她抿了抿嘴,看到百合子这身衣服,其实已经知道心里的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小心的再确认一遍:“哪儿——我有布置一些你和雪惠可能会喜欢的东西……”

她牵住百合子的小指,问:“你愿意搬出去,和我一起住吗?我们不住在禅院家了。”

百合子弯下腰来,指尖摸摸女儿的脸:“我和雪惠都愿意。”

月生的眼睛骤然之间明亮了起来。

禅院直毘人在此刻出声:“百合。”

月生想转过身对他翻个白眼。

叫什么叫,没看见这里没你戏份吗?

但百合子已经牵起她滴滴答答滴血的胳膊,撕下衣角给她简单包扎起来。

百合子头也不抬,仿佛没有听见直毘人的呼唤一般,先给这个看起来十分可怖的伤口缠绕完毕。

然后,她的目光才落了过去。禅院直毘人的伤势看起来也不轻,甚至有许多可怖的野兽爪痕。穷奇、凤凰、狰……不知道是哪个好孩子留下来的杰作。

百合子平静的问他:“叫我有什么事吗?”

直毘人仿佛失神了一瞬,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很久没见过你这样了。”

“哪样?”百合子的口吻温和的简直有些可怕了,“是这身衣服,还是短发,再或者这幅不那么恭顺的样子?噢,也可能都是。”

她的声音并不尖锐,听起来甚至有点像是潺潺的流水,但话语却听起来相当锋利。

“我很生气。”她说,“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月生,但你永远不会兑现诺言,果然如此。”

直毘人有一瞬哑然。

百合子说着话,动作也不停的给月生包扎伤口。她有咒力,却没有能够使用的术式,只好用这种最简单的笨办法给她止血。

月生牵住她有些颤抖的手,冲她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有点安抚意味的笑容来,意思是我没事。

百合子的指尖摸了摸她的脸,那份微微的颤抖逐渐变小。

禅院直毘人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问她:“你决定要走?”

“我假设你没有聋。”百合子很平静的看着她,“我也假设你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年纪,那么你就应该记得才对。”

她的脊背挺的笔直,十数年光阴流转,跨越漫长的时光,少女时期的意气重新回到了禅院百合子的身上,如同一场漫长的、未完待续的尾声。

“二十年前,我就想走了。”她清朗的声音,淡淡的说。

直毘人有一瞬几乎感到陌生,但又感觉到熟悉。百合子已经十几年没有说过难听或者锋利的话,她仿佛早已经放弃了年少时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恭敬、谨慎、温柔,本本分分的在禅院家当一个合格的家主夫人——太合格了,毕竟没有比生下了十影更合格的家主夫人了呀。

然而她又在今天月生受伤的时刻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将自己的孩子搂在了怀里。直毘人便明白,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最初的模样,只是情非得已、势不如人,生忍了这许多年。

直毘人几乎有点想笑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笑的是谁:“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

“辛苦,命也苦。”百合子弯下腰,将十二岁的女儿抱了起来,她很平静:“你要拦我吗?”

直毘人摇了摇头:“我拦不住你了。”

他又问:“你是什么时候策反了润一郎?”

百合子忽然微笑了一下。

她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女儿,踏过满地苍茫的废墟,头也不回的离开这座摧折的牢笼。

第69章

这样混乱的情况在禅院家是非常少见的。但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动乱之中要离开的人却并不在意。

禅院润一郎将花盆交给雪惠, 要从百合子的手中接过月生的时候,百合子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动作。

润一郎于是也没有强求, 走在前面引路。

血液渗透了包扎的绷带, 一路滴滴答答的流淌过来。月生因为失血下意识觉得有些冷,想要往母亲的怀抱里依靠。

她们这样亲密的机会总是很少的, 月生两岁起离开母亲的身边, 从那之后她们很少见面。

然而百合子的这身衣服却是很干净的。月生下意识的并不想更多的染脏它, 于是有意识的要往外仰一仰身体。

百合子却搂紧了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心口。月生的脸颊和耳朵贴在母亲的左胸口, 砰砰, 砰砰, 心跳声透过骨头和皮肉, 敲打在她的耳膜上, 最后再落进心里,与她的心跳声一起振聋发聩。

百合子抱着月生, 和润一郎一起踏过层层破碎的门扉, 润一郎有一辆随时待命的车。

百合子低声问:“该怎么做?月生的血止不住。”

她握着咒具斩杀咒灵已经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情,有许多曾经熟练应对的情况早已经遗失在记忆之中,像是落在河沙中的珍珠一般难以打捞。

月生搂住母亲的脖子, 她有些想要下来自己走,但偏偏又贪恋母亲温热的体温, 于是仰起脸亲亲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