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的,那样和队友们太格格不入了,没几个体育生喜欢这些东西。
拉姆给他端了杯甜果汁来,卡尔感谢了他,乖乖地捧起大杯子喝得很开心,继续悠闲地享受平静和安宁。他开始数人数,数大家都在干嘛,然后意识到巴拉克不在,于是又数一遍,还是不在……他会在哪呢?难道白天也放肆地出门乱玩吗?
他刚发呆,大片的阴影就笼罩住他。卡尔呆愣了下回过神来,抬头撞进灰蓝色的眼睛里,也撞击大片古铜色的皮肤里。巴拉克正弯腰看向他,高大的骨架上附着紧实的肌肉,阳光为它们镀上一层璀璨的金边。
他脖颈上细细的金项链更是宛如外星金属般璀璨闪光,环绕着。
更衣室中没有身体隐私,可他却像第一次看见他的身体似的,惊得一动都动不了,如果不是椅子撑着他看起来仿佛仍轻松自在地躺在这儿,他一定已经像关节绳被抽走的木偶一样四分五裂啪嗒啪嗒地滚落了一地。
罪魁祸首却满脸平静,大概只是毫不在意地路过,随便请队友帮忙,把手里的腕表轻轻扔进他怀里:“帮我收着。”
而后他就转身几步加速,宛如矫健大鱼般砰地跳进了水里,水中队友们哈哈大笑,在一口气游到中间后,巴拉克也才甩着湿漉漉的黑发出来,和他们一起大笑说话。
他宽阔的肩背,手臂和细细的金项链依然在反光,在金光融融的水池中,看得卡尔眼睛疼,不由得移开了视线。
他僵硬着,甚至到现在都没碰一下温热的腕表,仿佛被贴了一张定身符似的,金属的表带和他手腕相贴的地方仿佛在融化,它迟早会粘不住,滑落掉到他的大腿上,到那时候他还得轻轻地拎起它——然后放到哪里去呢?身旁的桌子上显得太冰冷和随意,身体的任何部位却又过分滚烫卑微。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移开了视线,甚至闭上眼睛,他却还是能清晰地根据听到的声音看见对方。偶尔有鸟儿歌唱,清脆的鸣叫,在他到来前,卡尔和全世界都连接着,他的感受是那样敏锐,敏锐到阳光穿过树叶的微妙光线都能捕捉得分毫必现,可现在,现在,他敏锐的感官却只涌向一个人,不由自主地全涌向一个人。
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总是这样。
第19章 大卡
勒夫感觉卡尔变了, 勒夫感觉卡尔真的变了。
以前,他从来都不会在发布会上说任何有关自己情绪的话的——也许会有什么很公式的“开心”“沮丧”这类回答,但是呢, 真正的自己的情绪,卡尔是从来都不会说的。
然后他今天不仅说了, 他还说他累。
他的语气里还充满委屈, 仿佛已被俱乐部和国家队两面夹击、自古忠孝难两全的困境折磨得都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了,比如“我想休息一段时间”“也许我已到了难以为继的状态”这类能让所有人立刻开始发狂抓战犯,让勒夫立刻被绑上绞刑架的话(…)
在那一刻, 他都害怕卡尔坐他旁边,忽然掉两滴眼泪下来。
可怕,好可怕啊。
卡尔要是哭了, 那掉的是眼泪吗?不是, 那是往全国人民的心里给他上眼药水啊。
群众们一看卡尔哭了, 那不得脑子一轰, 再一看他,恐怕已不是坐在队长身边的勒夫一枚,而是奸人,天大的奸人!
他像每个笨拙老头一样翻社媒, 看不懂很多互联网用语, 但他能看得懂好多说方块字的中国球迷发的那种天打雷劈、劈了各种人的图片。
他勒夫也在雷劈名单里!
就叹个气,连外国球迷都恨不得拿雷把他给劈了。
这还是没哭的情况呢,要是真哭了, 怎么得了。
勒夫感觉卡尔真的变了, 他忽然用起了这种盘外招,先是用和拉姆的事把他架在了火上烤,然后又退了一步, 卖起了惨。这一招绝对是进可攻退可守,下一次再有什么事,他再来一次似是而非的“累了”,而后叹口气,那勒夫又该被预挂了,预挂上绞刑架。
真的以为这就是暗流涌动下随便小小对抗一下的勒夫:……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往对方发射了几个宣传警告单,对方发送来一颗他全新研制出的原/子/弹,并且他还有很多很多颗原/子/弹能用。
这都什么事啊!
多亏了他看不懂“请苍天,辨忠奸”“还我妈生卡”这类汉字,翻译也翻得牛头不对马嘴,不然他估计能吓得更彻底一些。
勒夫越想越心惊,还是觉得卡尔要在征召名单这件事上闹这么大的文章,绝对是有深层次的原因。
他很清楚,卡尔并不是那种轻易暴露情绪的人,多年成败荣辱共同走过,他从没见过卡尔轻狂或崩溃放弃,所以他的一言一行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用意。
卡尔会选择在发布会上公开表露疲惫和委屈,必然是一种精心策划的策略。勒夫意识到,卡尔这是要在征召决策这件拜仁利益的固有盘上和他斗争到底,明牌你死我活了。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队长,这是他最得力的干将,现在也是他根本奈何不了的角色。
有他在,拜仁在国家队的骨架就倒不了。
这种盘外招在卡尔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