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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之下 山间人 1186 字 5天前

才十三岁,侯夫人便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云英,”隔着一道半长的珠帘,萧元琮的声音忽然传来,将她拉回神,“怎么是你?”

云英猛地转头,看到珠帘后的萧元琮。

他披着宽松的软绸宽袖袍,坐在低矮的榻上,手中执笔,仿佛正在案上写着什么。日色已尽,屋里点了两盏灯,虽不显昏暗,那发黄的色伏在他月白的衣袍上,好似泛着苦。

云英匆匆瞥过一眼,转身行礼:“奴婢来给殿下送膳房刚刚做好的点心。”

室内陷入片刻沉寂。

萧元琮始终不说话,云英只得起身,掀开珠帘,在案边的地上跪下,从食盒中取出那只瓷盅,双手奉上:“请殿下品尝。”

她的长发全都挽起,作妇人装扮,低头时,恰好露出一截雪白如玉璧的脖颈,玉璧边缘,还爬着几抹浅粉,格外诱人。

萧元琮垂眼看着,目光悄然变深,慢慢移到她捧着瓷盅的葱白指尖。

他伸手去接,只是才稍一触到她的指尖,她便飞快地缩回去半寸。洁白的瓷盅内,浅黄带橙的米浆轻轻晃动,幸而质地稍稠,才没被晃出来。

萧元琮的动作顿住了。

他收回手,淡淡道:“搁下吧。”

云英将瓷盅搁在案边他伸手便能够到处,自己则又膝行着后退半步。

“是你自己来的?”他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

“回殿下的话,是余嬷嬷让奴婢来的。”云英将脑袋埋得更低,后脖颈处的红潮仿佛又爬高了几分。

萧元琮没再说话,只是举勺尝了一小口。

入口大抵应当是绵软细腻,带着一丝乳香的清淡滋味,可是,也许是走神了,他并未尝得出来。

“不错,”他放下勺,发出极轻的瓷器碰撞声,“往后就让膳房照此给皇孙准备吧。”

“是。”

“你下去吧,不必在屋里伺候。”

云英如蒙大赦,行礼毕,便快速退了出去。

殿门外,余嬷嬷没有走远,仍尽职地守在附近,见云英出来,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殿下说不必在屋里伺候。”云英讷讷地说完,也不等余嬷嬷允许,快步往宜阳殿去。

短短数十步,她却觉得自己走了许久,就连在门边遇到丹佩,也不及停下好好说话,只匆匆应一声便要走,直到回到暖阁,关上门,才软了身,坐到地上。

她知道余嬷嬷想做什么,也知道萧元琮明白余嬷嬷的意图。

一个年轻的男人,有妻子在身边,却不亲近,连带着也不能亲近旁的女人,想必忍得极难受。

可是她记得丹佩和绿菱的话,记得小皇孙的生母,那个叫青澜的婢女,是因为亲近太子,而被太子妃赐死。

她已经死里逃生一次,怎么可能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

太子不是她能接近的人,她可以稍稍高攀的,也仅有靳昭那样的人。

西域人,在大周若非经商,便是为奴,大周虽风气开放,这两者也仍旧是最下一等,而同汉人相比,他们也更不在乎出身门第。

靳昭是西域人,应当会有一丝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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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阳殿中,余嬷嬷踌躇片刻,还是推门进去。

夜下有风,自敞开的门灌进去,引得珠帘微微晃动起来。

萧元琮仍坐在案前,目光望着灯台上跳动的烛火,手边那一盅米浆早已冷了。

“殿下,”余嬷嬷站在珠帘外,低声问,“为何不将穆娘子留下?”

“嬷嬷不该让她进来。”萧元琮轻声道。

余嬷嬷叹一声,低头道:“老奴只是不忍看殿下这样孤单,明明是东宫之主,大周天下的储君,身边却连个女人都没有。”

“何苦寻她?”

“穆娘子已是人妇,想来应当比寻常的闺阁女儿更懂得疼惜人。老奴瞧她脾性沉静,不喜张扬,这才自作主张。”余嬷嬷说罢,抬头望他,平日过分严肃古板的面容间,有长者的慈爱与怜惜,“况且,奴婢看得出来,殿下并不排斥穆氏,不是吗?”

萧元琮轻笑:“孤只是觉得她原非东宫之人,与这里的人和事没有牵连罢了,没有别的意思,嬷嬷莫要多心。”

余嬷嬷稍有疑虑。

她熟悉太子的脾性,因从小没了母亲,在圣上的不满中长大,他一直都过得谨小慎微,对身边的女人更是有天然的戒心,生恐是旁人别有用心塞来的。她知道,即便没有太子妃的插手,太子的身边,也不会有更多妻妾。

能让他这样“不排斥”,已属难得。

“殿下果真是如此想的?”

“自然。嬷嬷,孤不愿东宫再发生先前的事。”

余嬷嬷面色一凛,马上明白他说的是哪件事。

宫女青澜,趁着东宫宴上给萧元琮送醒酒汤的工夫,悄悄给他下药,妄图飞上枝头。萧元琮因此更加戒备,若非成婚数年,始终无一儿半女,已成为郑家大做文章的把柄,只怕她腹中的那个孩子,也没机会生下来。

“老奴明白。”她收敛心神,肃然道,“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待她离开,殿中又只余萧元琮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