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的银子,我从没用完过,还有许多呢,明日若还没消,我便给杨大夫瞧瞧,他住得远些,不过的确更擅看小儿的毛病。”殷大娘将银子推回给他,怎么也不愿收,“至于丫头,有小娥便很够了,我是闲不下来的性子,若活儿都让别人做,我倒要闲出病来了。”
靳昭不语,折衷地将其中三分之一留在桌案上。
殷大娘叹了口气,也知他固执,没再拒绝,只说:“快回去换身干净衣服吧!虽年轻,也禁不住糟蹋。”
靳昭“唔”一声,又看了眼围床上伸伸胳膊腿,继续熟睡的孩子,转身回了自己的院中。
殷大娘留在屋里守着小阿猊,小娥左右看看,却跟着靳昭进了院子。
“不必送了。”靳昭察觉到她的跟随,脚步未停,侧目提醒。
“奴白日闲时替郎君扫了院子,还将郎君的几件中衣都熨了一遍,收在橱中,”小娥小步跟着,“奴怕郎君不知是哪件,过来给郎君拿。”
靳昭蹙眉,他平日不喜有生人进自己的家中,与小娥虽已相识近三年,可一直以来,都是殷大娘同她打交道的多,于他而言,也不过是比陌生人多一分的熟悉。
他院里不曾让人服侍过,这些洒扫的事多是自己做。殷大娘疼他,要替他做,小娥来后,她便坚持让小娥来。
因只是外院的清扫,他没有拒绝,没想到这次,竟扫到他屋里来了。
“用不上,我是从军之人,不该太讲究这些。”他停下脚步,声音也立时冷了下来,“寻你来,是让你照顾阿娘,如今也兼着照顾阿猊,常人精力有限,能做好份内事已是难得,若是分神在我这处,则别处必然少了尽心。往后,我这儿你不要多管。”
小娥被他突然冷漠的语气吓了一跳,登时站在原地,不敢再前行一步。
他平日虽然看起来不好亲近,可是在殷大娘面前,总会多几分人情味。看久了,她仿佛快忘了最初他那让人不敢靠近的样子。
“奴明白了!”她低头认错,不再逗留,赶紧回了殷大娘那一边。
靳昭绷着脸回屋,没有立刻换下湿衣,而是先快速洗了个凉水澡。
从宫中被挑起欲望后,他便一直觉得紧绷不已。明明压下去了,却都如隔靴搔痒,怎么都解不了渴。
就如现下,被凉水浇透过的身躯,缓了片刻,一穿上过分干燥后有些粗糙的中衣,便又不安分起来。
他想,今夜的梦里,恐怕少不了穆云英的影子了。
-
与他一样,这天晚上,云英亦没睡好。
她年纪不大,但已是生过一个孩子的妇人。与懵懂无知的少女不同,她也有女人的渴望。
从前武澍桉肆意索取时不曾察觉,生孩子时隐隐有念头,可心思都放在腹中孩儿上,无暇多思。直到离开侯府前,同武澍桉厮混的那两日,她慢慢放下压在心底的抗拒和束缚,才感受到自己的渴望。
如今入宫已有半月,离了武澍桉的需索,她也感到空虚。
不过,她绝不会思念武澍桉。
只是被靳昭惹出了欲望而已。
为防风寒,她方才泡了小半个时辰的热水浴,出了一身热汗,直到身上酸软,才去正殿给小皇孙喂奶。
现下夜深人静,卧在暖隔的榻上,那满身的空虚才终于敢悄悄爬上来。
她在榻上翻滚着,额角有晶莹的汗珠蓄着,逐渐圆润饱满,直到再也兜不住的那一刻,沿着脸颊的线条无声地流淌,淌至耳后,淌至胸前,浸湿身上才换的薄纱。
可是怎么也填不满,她急速地喘息,揉着薄毯与圆枕抱在怀中,聊以慰藉。
第16章 皇后 的确生了一张勾人的脸蛋。……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云英便醒了。
原以为要彻夜难眠,谁知后来竟一夜无梦到天明。
她仰卧着,盯着头顶天花板上由匠人手绘的花纹,片刻后慢慢起来,推开朝南的槛窗。
这么早的天光,四下里还一片沉寂,南面由砖石铺就的阔道上,已有数道身影正往前廷的方向行去。
云英借着微弱的熹光,认出那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萧元琮和他身边亲近的两名内侍。
太子这样早就要上朝去,在东宫,他这个主子倒好像过得比大多宫人、内官都要辛劳,不但常要伏案至深夜,清早亦起得这样早上朝。
听说圣上不喜太子,平日多有苛责,稍有不慎,留下只言片语的错漏,亦会被有心之人抓住大做文章,大概也是因此,太子殿下看起来才会这样谨慎。
云英看了一会儿,悄然叹一声,不等萧元琮的身影消失,便收回视线。她自己尚自顾不暇,可没太多心思怜悯他人,更别说那人还是她如今的主人,堂堂东宫太子,大周的储君。
她将槛窗阖上些,趁着天色早来得及,先挤了一些乳汁送到膳房交给厨娘,再回宜阳殿更衣梳洗,等着给小皇孙喂奶。
孩子有时醒得早,天还未全亮,绿菱就卷了帘子出来,张罗打水,给小皇孙擦洗过,换了衣裳和尿布,再让云英进去哄着喂奶。待吃饱喝足,趴在云英的肩上打饱嗝时,也才刚到辰时。
“还早呢,”绿菱打着哈欠,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