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地四下乱瞟,好?像在找人?似的。
一见他来,武澍桉登时露出笑意, 直接迎上来, 不等?他开口,便先作揖。
“中郎将,可算把你等?来了!”同前两回见面时的针锋相对不同,这一次, 武澍桉像变了个?人?似的,极尽讨好?,“方才?正同殿下说?呢,早听说?中郎将的骑射、武艺, 在羽林卫,乃至整个?京都?南北衙军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改日还想向中郎将讨教切磋一番呢!”
“讨教不敢当,切磋随时奉陪。”靳昭冲他略一抱拳,算是问候,随即就转向一旁坐着的萧元琮,恭敬地行礼。
“中郎将真是谦虚,不但?武艺过人?,品性亦令人?敬佩,难怪能如此?受太子殿下的器重?。”武澍桉一连声地奉承,不但?没有放低声音,反而刻意抬高了,引得周遭不少人?频频侧目,“中郎将,前两回,是我不识好?歹,差点闯出大祸,若不是中郎将好?意阻止,只怕我如今已经不能好?好?站在这儿。先前我糊涂,不领情,如今想通了,特意来给中郎将赔个?罪。”
他说?着,先捧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又亲手提起?酒壶,斟了满满一杯,递到?靳昭面前:“中郎将,若不嫌弃,还请受我这一杯酒。”
话已至此?,众目睽睽之下,靳昭不好?拂了武家?和东宫两边的面子。
他没说?话,伸手接过那杯赤霞色的酒。
酒色瑰丽,仅在烛光月影的映衬下,便已有醉人?之意。
“这是去岁由高昌国进贡的西域琼浆,蒙圣上恩眷,家?父去岁得了几瓶赏,在下知晓中郎将出身西域,为?表诚意,便特意带了两瓶前来,还望中郎将莫要见笑。”
倒是显得诚意十足。
靳昭捧起?酒杯,没有立刻饮下,而是先凑到?鼻间,轻轻晃动一下,嗅到?其中带着葡萄酸涩带甜的气息。
似乎还夹杂着一点别的气息,一点本不属于西域琼浆的微妙气息。
他不动声色地看一眼萧元琮。
主仆二人?,视线在空中悄然一碰,随即错开。
“怎么,中郎将可是不喜欢这酒?”武澍桉见他迟迟不饮,面上抽出个?怪异的笑,问,“还是担心?我在里头动了手脚?”
靳昭掀起?眼皮,睨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捧起?酒杯一口饮尽,这才?擦了擦嘴角,说?:“小侯爷多虑了,只是西域美酒,入口之前,本也要先嗅其气,既是高昌国的进贡,自然不能浪费。”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到?底还是中郎将更懂得西域美酒的妙处!”武澍桉的目光从他吞咽时上下滚动的喉结处移开,顿时笑起?来,“酒还有,一会儿,咱们再喝两杯,如何?”
“误会说?开了便好?,”萧元琮挥手招来自己的侍从,“恰好?孤还有两坛十年陈酿,一样是西域贡酒,既然你们两个?喜欢,便趁今日,拿来开封喝了吧。”
武澍桉本要喝自己的酒,一听这话,顿时迟疑起?来。
“怎么,卿嫌弃孤的酒?”
“不敢不敢,殿下赏赐,臣千恩万谢还来不及!”
反正他方才?已经见到?靳昭将那杯酒都?饮下了,药量应当早已够了,剩下那些?,不喝也罢,一会儿多哄靳昭喝几杯,让药效快些?发?作就是了,实在不行,撷芳阁那儿,他还留了一手,不信靳昭能扛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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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芳阁外,云英在低处四下窥视片刻,确信附近没人?,才?敢悄悄跨过凭栏。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的脑袋里转过无?数个?弯。
武澍桉好?色不假,但?这些?年来,他也未在外弄出过什么不好?听的传闻来,只有近来在她的身上,才?算第一次栽跟头。
他应该不至于在这样的场合对公主下手。
一来,公主身份不同,哪怕再不受圣上喜爱,也不是武家能招惹得起的;二来,公主生得清秀可人?,年纪亦小,才?不过十四五岁,完全不是武澍桉一贯喜爱的模样。
既然如此?,他打晕公主就是另有目的。
能让他和郑皇后联手对付的,恐怕只有东宫了——但?应该不会是太子殿下本人?,武澍桉没有这个?胆子,只可能是借着其他人?来打压东宫的势力。
那便只有靳昭了。
屋门没锁,一推便开。
她闪身进去,才?将门关上,便一下嗅到一缕似龙涎的甘润香气,不论是在城阳侯府还是东宫,都?十分常用。
方才?武澍桉进来的那片刻,窗边飞快地亮了又灭的火光,想必就是用来点香的。可是,这样紧急的时间里,他点龙涎香做什么?
她觉得不对,站在原地,又无?声吸了口气。
除了龙涎的土质气息外,还有一丝极易被忽略的甜腻香气,竟然莫名有些?熟悉……
那是两年前的夜里,武澍桉在外饮酒,到?夜半才?归,却偏要闹腾着,让她进屋替他收拾床铺。
她心?中不愿,可是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加上院里其他婢女有心?排挤,谁也不愿替她说?话,更不会替她干活,只好?独自进了那间屋子。
就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