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心意在这一刻完全相同。
云英手中的巾帕早自靳昭的后?背落了下去, 飘飘荡荡,恰好落回盛了热水的铜盆中,盆中的水一触到布料, 便?迅速攀爬上来,直至将整块帕子都拉入水中, 渐渐沉底。
靳昭生?怕自己碰倒那盆热水,干脆微屈膝盖, 放低身子,一手仍扶在她的后?背, 另一手则向下移些,托住她的臀,将人整个贴在身前抱起来, 朝里头那张只铺了简单被褥的矮榻上去。
榻边一张极小的案几上, 已经多了一面铜镜与一把?梳篦。
云英瞥了一眼?, 只觉心坎里热极了, 积攒的热情与渴望更是控制不住地迸发?出来。
她本就不在这样的事上太过矜持,此刻干脆配合地缠在他的身上,同时主动解开衣襟前的暗扣, 朝他凑近。
冬日的衣裳厚实, 不再似夏日那样轻薄,但乳娘特?制的衣裳仍旧十分灵活。
只是到底天冷,哪怕屋里烧了炭,比外头暖和许多, 肌肤才一触到屋中空气时,还是被一阵不太刺骨的寒意袭过,立起一层细细的疙瘩。
她短促地抽一口气,细细的嗓音刚挤出个“冷”字, 便?已转了调。
他的唇齿温热柔软,替她抵挡了冬日的寒冷。
她还想扯开自己的衣裳,却被他握住一只手,止住了。
“天冷,别着凉。”
榻上还备了冬被,到底能御些寒。
可云英瞧了一眼?,只觉得小小的榻上恐怕不够尽兴,便?扯了他的衣领,凑到近前一下下地吻,教他每每想追上来,又落了空。
“我瞧外头灶上烧了热水,”她眨着泪意还未干透的眼?,用一种带着暗示的目光盈盈望着他,“屋里也有浴桶。”
那浴桶就在与这间房相连的一间稍小的屋子里,观其大小,自然比不上东宫用的,但容纳一两?人应当不成问题。
靳昭看她一眼?,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暗示。
那浴桶本是打算更衣时用的,上回到底准备得不够周全,却不想她立刻便?要用。
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儿郎,骨子里流淌着奔放恣意的西域人的血,见她如此有兴致,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等我片刻。”他忍住已上头的欲念,耐着性?子将她放到榻上,又拉起被衾替她盖上,自己则大步出去,两?手提桶,将灶上满满当当的热水通通倒入浴桶中。
他身手矫健,平日里自己的事多亲力?亲为,做起力?气活来,也格外利索,沉重的水桶提在他的手中,仿佛什么也没装似的,十分轻松。
不一会儿,浴桶中的水便?装了大半。
他又备了一个小木桶的热水在一旁,瞧着屋里热气氤氲,半点也不觉冷,才要回寝屋去。
只是才转身,还没走出两?步,就见云英已自己过来了。
她身上厚实的冬日衣裙不知?什么时候已尽脱下,只罩了件薄薄的纱衣。
那是夏日才穿的纱衣,轻薄透明,一层软烟柔雾似的笼罩在她身上,将那婀娜曼妙、起伏有致的身姿笼罩在底下。
浴房门窗紧闭,无?处可逃的水雾扑面而去,悄悄浸润进那层薄纱间,浸得薄纱塌下去,贴近她的身躯,走动之间,映着灿然日色,流光溢彩。
靳昭怔在原地,呆望着她一步步走近,在离自己不过一步的地方停下。
他的眼?神变得幽深,喉结也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双手抬起,轻轻放到她的腰间,两?只手掌合围,几乎能将她的腰身完全兜住。
薄薄的布料贴在手心里,带着一丝与肌肤不同的质感轻轻摩擦着,他只要稍一用力?,便?能将她整个提起来,提到自己的怀中。
她笑了笑,先是抬手在他胸前摸索,找到藏在软甲与圆领袍间的衣扣,一颗颗解开,然后?拉起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衣领边。
薄纱而已,轻轻一拨,便?滑落下去。
不等他的目光下移,她便?踮起脚尖贴上去,抱住他的胸膛,在他喉间轻吻一下,低声说了句“冷”。
含着无?限亲昵的声音让他心口发?麻,当即顺了她的意,轻轻一托,将她带入那热气腾腾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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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外,傅彦泽好不容易买齐了东西,小心装在竹筐里,背到身后?,沿原路返回。
天气冷,他的双手本被冻得发?红,干燥的同时微微发?胀,可背着重物走了这一路,倒将身子走热了,一阵阵的燥意自丹田涌出,温泉似的,烘得人后?背冒了层汗。
待走到怀远坊时,脸颊上原本被寒风刮出的红,已变成体?热的红晕。
他手中提着一壶从药铺里买来的药酒,正要往殷大娘处去。
殷大娘为人和善,有时家中做多了糕饼,便会拿些来送给他和乘延兄。
他心中感激,但凡去东西市,都会捎带些东西回来送给她,这药酒便?是他知?晓的殷大娘常用的,那家药铺物美价廉,在百姓间有口皆碑,不少上了年?纪的都爱用这药酒暖身补气。
再加上近来听说家乡许州的盗匪之乱已彻底平定,各县正逐渐恢复秩序,他心中十分高兴,原本沉重的负担也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