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松开她的下?巴,被欲望染得浓重的表情也重新恢复,只是?言语间没?了以往餍足后的温柔。
“孤不会?一直等下?去。”临走的时候,他已重新抽出一份新的条陈,提笔蘸朱砂,不疾不徐写?下?一行字。
云英站在门?边,听到话回头看他。
对太子,绝不能用太强硬的态度。
“奴婢明白。”她柔声应下?,在门?边重新躬了躬身,才退出殿外?。
第二日,萧元琮果?然离开
东宫,直接与礼部负责评阅试卷的官员们一道留驻衙署与之?一起的,自然还有?萧琰。
一连多日,东宫都显得风平浪静,没?了主人,甚至有?种?短暂停滞的感觉。
太子妃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深居简出,轻易不在少阳殿附近出现,仿佛先前那一回带着皇孙入宫,当真只是?为了尽一尽身为儿媳的义务,到皇帝面前请安而已。
听说,那一日后,也许是?太医们的精心调养逐渐起效,也许是?自己已从女儿远嫁的伤心中缓过劲来,圣上的龙体一日一日好起来,宫中也开始筹备上巳那日的曲江池流水宴。
这是?大周皇室数十年来的传统之?一。
三月三,上巳节,正是?春光明媚、草木葱茏的时节,照民间的习俗,这一日,要?至水畔祓禊,大周立国后,多年国富民安,过去的祓禊一俗,逐渐演变为春日踏青、曲水流觞。
曲江之?宴,是?早在太祖立国之?际便?已有?的,只是?到今上这儿,因身子时常不适,每隔几年,便?会?改作寻常宫宴。
今年,因边疆有?战事,公?主亦被迫出嫁,朝中上下?,乃至民间,多少都有?些低沉之?气,让圣上十分忧心,所以,即便?尚在病中,仍早早定下?了这场曲江之?宴。
如?今,随着三月三的临近,西北竟果?真传来数次捷报,连圣上也有?所好转,不禁令朝野上下?重新振奋起来。
因着萧元琮的许诺,云英对上巳这日也格外?关注。
她太想给阿猊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让这个自怀胎起,便?一直悬在心头的事有?个最后的着落,早在这日到来之?前,已在心中翻来覆去想过无数种?可能,满以为自己定能从容应对,可真到了这日,还是?有?无法克制的紧张。
“云英,衣裳都已准备好了,点心也准备好了,在食盒中,一会?儿提上便?好。”
丹佩拿着给皇孙准备的小包袱,一件件重新检查,同时知会?云英。
也不知是?因为乳娘的身份,还是?因为尤定几个到来后对云英格外?尊重的态度,丹佩和绿菱两个近来也渐渐有?将云英当做宜阳殿管事的趋势。
明明她们两个才是?东宫多年的老人,可如?今,遇到犹豫不决的事,却都来问云英,有?要?向上请示的,更?是?直接来报给她。
她从前不曾做过管事,在城阳侯府时,因为武澍桉的亲近,她在下?人中也颇有?些体面,旁人背地里恨她,面上却不得不敬着,那处境倒与现下有几分相似。
不过,与那时不同的是?,丹佩和绿菱两个都是?心地纯善的小娘子,对云英并没?有?不好的揣测,更?没?有?要?将她孤立在外?的意思。
她们两个关系要?好,更?加亲近,但不论什么?事,只要?涉及皇孙,便?绝不会?落下?云英。
这样的氛围,让云英也乐意多担一份责。
“可备了伞?”云英看一眼外?头晴好的天气,想了想,还是?问,“春日多雨,这会?儿还日光明媚,一会?儿就要?下?雨也未可知,还是?备下?一把的好。”
他们这些下?人淋雨无碍,皇孙金贵,可受不得半点寒气,听闻曲江池畔多亭台楼阁,赴宴的人又多,若有?急雨,回马车上还要?走一路,必得打伞。
丹佩觉得有?理,正要?放下?包裹去取,绿菱已经先一步打开靠墙的一只箱笼,从中拿出两把油纸伞来。
很快,外头的尤定几人已着人备好车马,等在殿门?外?,再往前不远处,就是?太子妃的车驾。
萧元琮昨夜仍没?回来,今日一早,已命人回来传话,说是?差事还要?多耽误半个时辰,来不及再赶回东宫,到时会?直接自衙署中前往曲江池。
这一路,便?只有?太子妃与他们同行。
丹佩和绿菱都有?些害怕太子妃,一见?车已备好,半点不敢耽误,赶紧带着皇孙坐上马车。
圣驾已然先行,宫中如?今已无别的主子,长长的宫道空空荡荡,然而一出宫城不远,车马便?一下?多了起来,半个皇城的亲贵们都在往曲江池畔去。
曲江池位于皇城东南,周遭地势平阔中稍有?缓坡,蜿蜒的绫江自城西流淌而过,其中一支便?形成了曲江池。
多少年来,人们在池畔兴建寺院道观、亭台楼阁,至于今日,此地已成为京都无数文人墨客登高远眺、赏景赋诗之?地。
今日,此地被京中贵人们占据。
北衙守备军早已派出足够的人手,与宫中的内监们一道,将曲江池边的大块地势稍低的平缓之?地圈起,临水摆上一张张舒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