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骄子没什么不同。
云英看他一眼,没有?说什么,马车在侯府门外慢慢停下时,她?掀起?车帘的一角,看向那名骑马跟随,护在马车一侧的侍卫,温声笑道:“这位大哥,若是不忙,一会儿不妨到府上坐一会儿,用盏茶再走。”
她?说着,作势要亲自下车来迎。
这样的大门户,主人?出入,断没有?将车停在外面的道理,都得直接驶入门内,绕过影壁去。
车夫见状,勒住缰绳,也?要去取杌子。
那侍卫自然不能进去喝茶,眼下正是他们忙乱的时候,哪里?能耽误?
“不必了,穆娘子,在下还有?要务在身,就不叨扰了,”他赶紧抬头看一眼近在咫尺的侯府高墙,勒住缰绳就要掉头,“娘子既已到了,在下这便走了,千万不必再送。”
说完,稍一拱手,便驾马小跑着离开。
将人?打发走了,云英才悄悄松一口?气,让车夫将马车驶入府中,又将众人?都暂遣开,才让萧琰跟着自己进院子。
院门开着,茯苓和?穗儿正带着阿猊在院里?玩耍。
她?们显然已得到门房上递来的消息,知晓她?回来的消息,一面说话,一面不时朝院门处看,一见到她?的身影,不由笑起?来,可?再一转眼,看到她?身后跟着的萧琰,又双双瞪大眼睛。
“娘子,这——”
她?们自然不认得萧琰,开口?想问,却?见云英已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萧琰垂着眼,一言不发,大步进了院中,不必人?引,径直进入正屋中。
留下云英站在院中,抱起?阿猊亲了亲。
“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他的存在,否则,咱们恐怕都活不了。”她?低声吩咐两人?,见她?们谨慎地点头,才摸摸儿子的小脸蛋,“好了,都先到西厢房去吧。”
说完,见她?们依命去了,才转身回自己的屋子。
屋门半阖,留着半个巴掌宽的缝隙。
她?刚伸出手,指尖触到门扉的边缘,就被里?面的人?一把攥住,用力扯了进去。
门砰地一声在身后阖上,她?的后背被按在门板上,热烈的亲吻劈头盖脸落下来。
她?方?才被攥住的那只手已被压到门板上,动弹不得,另一只受了伤的胳膊却?完好地垂在身侧,没受到半点压力。
只是唇边的亲吻太密,让她?逐渐透不过气来,有?种几近疯狂的发泄的感觉。
她?闭了闭眼,没有?挣扎,更没将萧琰推开,而是抬起?那只受伤的手,在他的后背自上而下,轻轻地抚了两下。
温柔的抚触,像无形的安慰,悄悄钻进他坚硬的躯壳。
激烈的发泄逐渐放缓,到最后只剩下剧烈的喘息。
他将额头抵住她?的,眼睑微微下垂,遮住泛红眼眶底下的情绪,原本只是随着急促的呼吸而稍有?起?伏的肩膀,慢慢有?了更细微的颤动。
一滴滚热的液体轻轻砸在她?的心?口?。
第112章 烈火 父皇,这不该是您一直以来的心愿……
云英蓦地感到感到一丝心软。
萧琰是个?骄傲的人, 同萧元琮对声名的过分看重不同,萧琰的身上有一种?决绝的骄傲。
他一直以来,都深受帝后?二人的疼爱, 偏偏他身上的骄傲让他不屑于当一个?泡在蜜罐里不学无术的纨绔皇子;而另一边,太?子年长?, 已然成为无人企及的端方君子,身为弟弟, 他便?也不愿做与太?子一样的人。
他看起来和郑皇后?不算亲近,没多少令人动容的母子情分, 可放眼整个?萧氏皇族,最?可能?理解郑皇后?的偏执的,也只有他这个?儿子了。
“我以为父皇会护着她, 至少——”
至少留一条命。
萧琰只说了这么?一句, 喉间便?哽住了。
不是不知道今日太?子可能?设了局, 就等着他们钻进去, 可即便?是那样,他也觉得?至多不过让母亲获罪下狱而已。
哪里料到,竟是直接丧了命。
那是十月怀胎, 将他生下的亲生母亲, 她再跋扈、再恶毒,也从没对他这个?儿子有过半点苛待。
他见?过母亲在人前?的嚣张气焰,也见?过母亲在父皇面前?的撒娇吃醋,更见?过母亲背地里因为腹间生养过的痕迹而忧愁垂泪。
那是活生生的人, 在别人眼里十恶不赦的毒妇,根本不值得?同情怜悯,于他而言,却是内里的一根软肋。
如?今, 他便?似被人打断了肋骨,一口血堵在胸腔里,连吐也不敢吐出来。
连返回给母亲收尸也做不到。
他忍不住闭上双眼,伸手紧紧搂住云英的腰,将脸颊埋进她的颈窝中。
一滴又一滴,灼烫的泪水无声地砸在她的脖颈间,高大结实的身躯忽然像个?脆弱的孩童一般,不住地轻轻颤抖。
云英轻叹一声,没有推开他,只静静等着他发泄情绪。
静谧的室内,只余极轻的抽泣声。
初夏微醺的暖风自门窗的缝隙间钻进来,米酿一般,熏得?人脑海中一片恍惚的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