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起,脑袋挨着脑袋,身子却各自斜朝不同的方向,身上也都缠了被衾。
云英倒是好好的,一看他们两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
站在榻前的绿菱一边叫起,一边抚着自己的胸口,不住地念“阿弥陀佛”。她这几日也累极了?,见皇子睡下后,没多?久便也熟睡过去,这一睡,就到清早鸡鸣时分才醒来。
榻上空空荡荡,着实将她吓了?一跳,赶紧往云英的屋里来,见皇子好好地睡在这儿,才终于松了?口气。
“奴婢真是疏忽了?,”她捧着衣裳替一脸迷糊的阿溶换衣裳,愧疚道,“没看顾好皇子。”
云英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感到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醒了?,方才轻轻踢了?她一下,不禁笑起来,摇头:“此事怪不了?你,如今咱们这儿人手?不够,你也累了?。不过,这几日少?不得还要累一累,等熬过去便好了?。”
如今,宜阳殿中两个孩子,都由丹佩和?绿菱照料着,她们同时还得照顾她这个怀孕的妇人,的确分?身乏术。
从前还有尤定几个帮衬着,如今,东宫留下的人,大多?都在忙太子的身后事,尤定他们几个还照顾着靳昭那边,能帮上的十分?有限。
至于茯苓和?穗儿,这几日也被?她留在京郊的行宫,收拾东西,到时带着稳婆一同入宫,最早也要到后日才能回来。
“奴婢明?白,”绿菱弯腰跪到脚踏上,绞干了?帕子,替阿溶擦脸,“定会提起精神,绝不再有半点疏忽。”
很快,尤定提着食盒,穿过寒意森森的清晨熹光,进入宜阳殿。
知晓云英关心靳昭的情?况,不等她问起,便先?禀报:“靳将军昨晚又起了?低热,半个时辰前已退了?,如今人睡着,太医说,最难熬的时候应当已过去了?,从今日起,便没有性命之忧了?,只需要好生换药、服药,安心修养便好。”
云英穿好丝履,到案边坐下,闻言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长?出一口气,也如绿菱那般,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她不信神佛,先?前不论何种情?况,都从没想过求神拜佛这条路,今日也不知怎么?,便念了?这样一句,说完自己也愣了?下,似乎的确有效,念完之后,这几日压抑紧绷的心情?也松下来许多?。
没工夫耽误,一早便又有许多?繁琐的礼节要走,比起一直留在宣政殿,轮流守在灵前的亲贵朝臣,他们三人已十分?轻松,再加上昨日齐慎的那一出,已将云英推上风口浪尖,所以,必得赶早前往,方不会惹人非议。
天?才亮不到一半,云英便带着两个孩子赶到宣政殿外?,找到熟悉的位置,在宫女们的搀扶下,跪到柔软的蒲团上。
“娘子小心,”其中一名?婢女守在一旁,也不离开,“若有不适,可随时吩咐奴婢搀娘子下去歇息。”
大约也是昨日齐慎将她腹中的胎儿奉为东宫正?统血脉,旁人嗅到风声,便特意多?关照伺候着,以表他们的态度。
不但如此,云英还察觉到周遭多?了?许多?暗中打量的目光,甚至有两名?从前在东宫见过一两面的夫人,对上她的目光时,遥遥露出欣慰中带着隐隐希冀的目光。
天?家灵前,需兴致端正?,肃穆从容,不得说笑嬉闹,她们这般表示,已是最大程度的示好。
也许,在曾经的东宫党看来,有了?齐慎的支持,她腹中的这个孩子,很可能会成为他们新的主?心骨,重新将他们凝聚在一起。
不过,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没有回应,只是将这些主?动示好的人暗暗记在心中。
急于过来表态的,太沉不住气,将来要让傅彦泽甄别清楚才好。
一日的祭奠,庄严肃穆,气氛沉重,似乎与前两日没有太大的区别,可底下的暗流涌动,却是人人都感受到了?。
云英始终耐心地等着,没有露出丝毫破绽,直到傍晚时分?,宣政殿中的两名?宫女过来,恭敬道:“娘子,齐大人请您到殿中暂歇。”
是齐慎的意思。
云英知道,以他为首的文臣集团,要集体向吴王发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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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一日的祭奠告一段落,徐胜也已经察觉到了?齐慎的动作。
文臣那边,已
在逐渐聚集,他也立即转身,冲附近的几人使了?个眼色,随即独自上前,来到萧琰的身边。
一袭孝服的高大身躯仍旧直挺挺跪在蒲团上,并未起身,殿中的烛光照过来,让他整个人都融于其中。
“殿下,齐相公他们已在酝酿,似乎打算即刻就要发难,”徐胜将声音压得极低,低到只有萧琰一个人能听到,说到这儿,顿了?顿,才问,“殿下,咱们是不是要即刻阻止?”
萧琰目视前方,长?久地跪着,也未让他的身形有一丝晃动,听到徐胜的话,他抿了?抿唇,道:“如何阻止?便是阻止了?,明?日、后日、大后日,总是堵不住的。”
片刻沉默中,他们谁也没提要靠杀人与武力来解决眼下的局面。
这是最后的选择,最下的策略,若真要用,便只有等到那个孩子降生。
徐胜骨子里还守着刑不上大